当前位置: 黄雀 >> 黄雀的习性 >> 王世杰开创武大的时代
我不维持现状,要把武大办成有崇高理想的大学
作为成才的起点,王世杰曾在湖广总督张之洞创办的武昌南路小学堂读书,依托这个跳板获得了展翅高飞的天空,后有幸到英国、法国留学,获得巴黎大学法学博士学位。
王世杰在武大的雕塑取得施展才能舞台后,王世杰出于乡土情感与教育救国的责任,想建成一所与武汉中心地位相匹配、超脱地域保持独立、不受地方政治势力干扰、设施优良的国立武汉大学。
位于武昌阅马场东厂口的武大老校区,地盘来源于清朝后期创办的学堂、民国改建的高等师范,随着岁月的流逝不断修补,占地面积只有50多亩,除了一栋教学楼、二栋两层砖木结构的学生宿舍外,其它校舍为简陋破旧、年久失修的砖木平房。
对确定武大新校址的来由,年11月11日,王世杰在总理纪念周上对师生说,前金陵大学森林系主任叶雅各(-),受聘于湖北省政府计划改进农业事务,到武昌东湖考察农林状况后,对大家说武昌东湖一带是最适宜的大学校址,天然风景不唯国内各校所无,即国外大学也所罕有。对确定武大新校址的来由,年11月11日,王世杰在总理纪念周上对师生说,前金陵大学森林系主任叶雅各(-),受聘于湖北省政府计划改进农业事务,到武昌东湖考察农林状况后,对大家说武昌东湖一带是最适宜的大学校址,天然风景不唯国内各校所无,即国外大学也所罕有。1
李四光学地质出身的李四光,有俯视全球的宽广视野,不对老校陈旧的板房修补,设想在地处南北交通要道的武汉,建一所与这个城市相适应的一所现代大学,并带领工程师缪恩钊等人,到武昌周边仔细调查地理环境,发现远离老城区的东湖边,荒僻无人光顾的珞珈山适合建校。
年7月,武大召开筹备会时,李四光率先提出预算万元,到城外征地建新校舍,得到其他委员的赞同;同年11月28日,武大筹备会第一次会决定,在东湖边的珞珈山建校舍,并与湖北省、教育部商定,前期预算投入万元,由中央与湖北各承担一半。
受李四光聘请,年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建筑专业、20世纪20年代在上海开办建筑所的美国工程师开尔斯(-),年11月至年3月,到武汉东湖边反复察看地形,觉得无高山峻岭阻挡,可利用大自然免费赠送的山石、湖水地形,修建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校园。
到年1月5日,武大举行隆重的开学典札,代理校长刘树杞对师生展示一个前景:以武汉占有中国经济和政治中心,文化不能落后,武大在统一后的中国,应该担负起振兴文化中心的责任。实现这个目标要聚集一批教授、适应教学的现代建筑等。
王世杰同天会上,作为教育部代表,王世杰对武大提出要履行的使命:“传播高深的知识、提高深邃的学术,担起中国文化中枢的责任。担负责任的前提是:经费独立;完成新校建筑;实行教授治校;严格选择教授并提高待遇”。2
负责新校规划与建筑的李四光,受蔡元培调动返回中研院地质所,以所长身份带领人员,为揭开中国地质构造、矿产分布等奉献毕生的精力。代理校长刘树杞因事务繁忙,年3月辞职,国民政府任命王世杰接任校长。
听到这个命令,武大工学院长王星拱和全校师生倍感振奋鼓舞,分别致电王世杰,殷切恳请他早日启程光临武大,带领大家谋划已经决策的校园建设,实现万象更新。
由南京赴武昌前,王世杰看到湖北省主席已经换人,人走茶凉,省府能否按承诺给武大经费呢?年5月16日,他与周鲠生拜访行政院长谭延闿,商谈中央与湖北如何尽早给武大拨款建校;谭延闿痛快表示,将督促省府继续给钱。
师生热切盼望两个多月后,年5月22日,38岁的王世杰以校长身份出现在武昌阅马场东厂口老校区欢迎会上,以慷慨激昂的就职演说告诉师生:我接任武大校长有两个原因:本校成立以后,教授努力教课、同学努力向学,两种不断的努力,让他很受感动。
同时,燕树棠先生4月给他来信说:“就是在军事变动、人心不安的时候,我们学校不曾停过一天课。”因而他觉得自己应该尽一份力量,提升武大教学水平。
另外,他看到,北伐胜利结束军阀割据、统一全国,政治环境得到很大改善,但过去战乱造成各中小学或大学缺乏经费等,感觉不容易维持,而各种建设事业需要学校担负训练青年的责任,因而他觉得文化建设比任何事情都急迫。
“在未来以前,我曾经对教育部说过:我不是来维持武汉大学,此行目的是要创造一个新的武汉大学。”王世杰向全校师生放飞他的理想。“在未来以前,我曾经对教育部说过:我不是来维持武汉大学,此行目的是要创造一个新的武汉大学。”王世杰向全校师生放飞他的理想。3
如何开创领先国内先进水平的新武大?王世杰向师生开出了五个条件:巨大的新校舍;良好的设备;经费的独立;良好的教授;严整的纪律。
对于巨大的校舍.王世杰列举北大、中央大、中山大过去以京师大学堂或高师改成,不过是中等学堂的规模.一个办中学的校舍如何能办一个真正的大学?武大通过万元预算,由湖北省和中央拨付。如果近期顺利拨款,大约一年能完成新校舍建筑。
在王世杰看来,武汉市地处九省的中央,等于是中国的芝加哥大都市,应当办一所有六个学院文、法、理、工、农、医,规模宏大的大学,希望十年以后,学生达万人,如条件允许再增加其它学院。希望十年以后,学生达万人,如条件允许再增加其它学院。4
对如何培养学生,年6月3日,王世杰在总理纪念周演讲时,比较英、美、法、德等塑造学生德育的经验,觉得大学对学生人格的训练,“应该与知识灌输占同等的地位”。
“不幸中国的大学,对于人格的训练,均不甚注重。所以学校造出的人才,仍然不能负社会改造的任务。本校还在一个草创时期,但从今后起,应该把高尚人格的训练和高深知识的灌输,一样看作本校教育努力的目标。”,王世杰要学生养成自尊心与诚实守信。“不幸中国的大学,对于人格的训练,均不甚注重。所以学校造出的人才,仍然不能负社会改造的任务。本校还在一个草创时期,但从今后起,应该把高尚人格的训练和高深知识的灌输,一样看作本校教育努力的目标。”,王世杰要学生养成自尊心与诚实守信。5
冲破豪强阻挠,坚决在风景如画的东湖建校
原先秉公办事、参与筹建武大的张知本、石瑛等人先后各奔东西,新上任的省主席及其他厅长是否有办学的积极性?别有用心的人凭空捏造“占用良田”过多,年3月省政府下令武大停止施工。
王世杰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与他们作无谓的争论,采取眼见为实消除怀疑,年8月,邀请湖北省代主席方本仁及省委员,顶着烈日到珞珈山翻过山沟、穿过荆棘观察地貌,根本没有良田生长绿油油的水稻,而是等待披上绿装的荒山与裸露的石块。
看完以后,他们连声称赞山水相依的环境:一,风景优美、有山有水;二,当地农田有限,不致占去很多耕地;三,在此建校,启发文化,为天下先,对武汉居民,特别有利。看完以后,他们连声称赞山水相依的环境:一,风景优美、有山有水;二,当地农田有限,不致占去很多耕地;三,在此建校,启发文化,为天下先,对武汉居民,特别有利。6
结束考察,王世杰在工地一间房子,叫厨师摆上酒菜招待这些官员。他乘各位喝了几杯酒、吃过几道菜、心情变得畅快后说:“今天通过现场视察,大家已都亲眼看到,这里并不是占用民地过多,而实在是利用荒山,‘变废为宝’,事实面前谎言已不攻自破,诸公也想必恍然!”结束考察,王世杰在工地一间房子,叫厨师摆上酒菜招待这些官员。他乘各位喝了几杯酒、吃过几道菜、心情变得畅快后说:“今天通过现场视察,大家已都亲眼看到,这里并不是占用民地过多,而实在是利用荒山,‘变废为宝’,事实面前谎言已不攻自破,诸公也想必恍然!”7
听完他条理清晰的解释,省主席及其他官员觉得建成武大,可优先让湖北青年人受益,有利于自己争取政绩向更高的官位攀爬,因而当场废除原来下发的停工通知。
同年8月15日,省政府发布公告,划定珞珈山多亩土地作武大新校址,并将公示张贴到工地周边乡村。王世杰向教育部申报得到核准,确定了征地的合法性。
追求艺术创新的开尔斯,非常高兴依据多样化的地形,沿用中国几千年的宏大宫殿建筑风格,构造法学、文学、理学、图书馆等,再以挺拔的罗马柱子支撑大门,达成中西结合的坚固和美观。年10月,建筑委员会第三次常会通过了他的设计方案。
接着,武大聘请缪恩钊工程师,利用年暑假完成校址测量。对外投标后,曾建汉口汇丰银行的汉协盛公司中标,前期先动工学生宿舍、食堂、礼堂、图书馆、文科、理科楼、教员住宅等。
尽管从武昌中和门、经洪山至珞珈山没有一条公路,沿途乡村农民在田野,日复一日以原始的耕种寻求温饱,但王世杰引领风气之先,用一所大学开辟一条穿过灌木、杂草丛生的知识路,消解内陆老百姓自我封闭、顽固不化的排外意识。
开工时,王世杰以礼服人,派校总务人员发布通告,劝告坟主配合迁移坟墓,并给予相应的经济补偿,试图消除不必要的纠纷与对抗。
但王世杰攻破有些人编造占用良田的谎言后,潜伏在省府内的保守顽固分子及其他心怀恶意的人,不愿就此退让收兵,以“破坏坟地抛尸暴骨”为由,对他发起新一轮攻击。
当省府划定武大征地范围后,年8月以来,以陈云五为首的乡绅及居民,先后纠集几十人、甚至上百人,以“墓主”身份阻扰迁移坟墓。王世杰派人多次向他们耐心解释,可秀才遇到一个兵有理说不清。
叶雅各先生晚年,在台北的王世杰回忆建武大遇到的困难:叶雅各先生为迁移坟墓奔走人之一,当地居民阻止,已联合起来向政府请愿。叶先生年少气盛,大脑装满了来自美国的自由思想,竟然一夜之间,率领10多名工人,挖开挡住道路的许多坟墓,把棺木移到外面等待坟主搬走。
时任武大总务长熊国藻,是一位办事细致、宽厚亲和的君子,看到叶雅各带人挖开坟墓迁移棺木,引起坟主的强烈反抗,急忙向王世杰报告。
“棺木可由公费全部更新,坟墓必须彻底迁移。”叶雅各向他慷慨陈辞。“棺木可由公费全部更新,坟墓必须彻底迁移。”叶雅各向他慷慨陈辞。8
情绪愤怒的居民不能接受,在陈云五等人煽动下漫天要价、阻止施工,还联名向湖北省政府控诉武大私自挖山建校,破坏了他们祖宗的坟墓与风水,应该承担责任。
桂子馨等人自称代表数千户坟主,于年10月给校长王世杰写了一份文采优美、感人至深的信:我们暗自调查发现,武大在东狮子山南、珞珈山北圈地建校,当地分布着历代数以千计的坟墓,而省政府发出公告要求限期迁移。那些墓主听到后,莫不头昏目眩、泪流满面,悲叹我安息于黄土地的祖宗,为何无辜遭到他人翻尸倒骨、让人惨不忍睹?外面富有同情心的人听后无不黯然长叹。以建设一个大学,增加人民的痛苦,有什么意义?
发出一顿斥责,他们要求武大到东门五里以外开基建校,那里占据全城要地,登高北望滔滔不绝的长江向东奔流,斜阳照射到过江的渡口,还有各种小鸟发出宛转的啼叫;南看星罗棋布的湖泊碧波荡漾,湖边山峰层峦叠嶂;东边肥沃湿润的土壤,长出了苍翠的松柏;西边汉阳晴川分布着多余的土地,上面有茂密的树林遮盖,可挡住炽热的日光,远看雄伟广阔,近望幽静安闲,适合建造亭台楼阁,可潇洒自如远离尘土,走进一个神仙不可比的环境。
列举这些地理优点,他们劝告王世杰:如能更改原定的建校地址,那么谋生的老百姓不至于怨恨吞气,去世的人能戴德长眠九泉之下。虽然黄雀身躯微小,但它们知道互相衔接、用嘴巴叼泥筑窝,难道我们的良心不如一只鸟?青天白日之下,几千人伸长脖子等待政府答复,以哀痛迫切的心情,不顾生命危险请求武大另找名山胜地建校。列举这些地理优点,他们劝告王世杰:如能更改原定的建校地址,那么谋生的老百姓不至于怨恨吞气,去世的人能戴德长眠九泉之下。虽然黄雀身躯微小,但它们知道互相衔接、用嘴巴叼泥筑窝,难道我们的良心不如一只鸟?青天白日之下,几千人伸长脖子等待政府答复,以哀痛迫切的心情,不顾生命危险请求武大另找名山胜地建校。9
曾于年跟随孙中山反对袁世凯复辟东渡日本、任私人秘书的萧萱,后任湖北代主席,读完以上充满情真意切的上告书,不分辩背后包含的用意,与省府官员商议以尊重民众的意愿,年11月5日,签署文告通知武大:要立即停止在珞珈山建筑新校,另选南湖或靠近长江边的徐家棚无墓地处兴建校园。
当初湖北省有关负责人担心武大占用农民过多耕地,未表现积极赞同的态度,显露畏难退却的情绪;还有人嘲讽王世杰等人好大喜功,不支持以嫉妒的心情制造障碍。
尤其是曾获哥伦比亚大学矿冶硕士学位、年任省教育厅长的黄昌谷,见过大世面,享受到知识改变命运的果实,却不以王世杰在本省创办一所国立大学为荣。
他与省议员程国藩等人,向民国政府控告武大挖路铲坟,抛尸露骨,要求阻止施工。程国藩带着一批人闯进老校东厂口王世杰的办公室捣乱,不许工人平地,扬言“坟不能迁,地不肯卖”,他们要躺在坟上,如果逼出人命,武大要负全部责任。他与省议员程国藩等人,向民国政府控告武大挖路铲坟,抛尸露骨,要求阻止施工。程国藩带着一批人闯进老校东厂口王世杰的办公室捣乱,不许工人平地,扬言“坟不能迁,地不肯卖”,他们要躺在坟上,如果逼出人命,武大要负全部责任。10
一些所谓的“公正绅士”,接二连三聚众示威,大搞游行清愿,散发宣言传单,闹得满城风雨,导致武大全校师生精神,不免随之紧张。而王世杰首当其冲,承受的压力比校内任何人要沉重。一些所谓的“公正绅士”,接二连三聚众示威,大搞游行清愿,散发宣言传单,闹得满城风雨,导致武大全校师生精神,不免随之紧张。而王世杰首当其冲,承受的压力比校内任何人要沉重。11
当时,吴忠亚在武大读政治专业,看到邮局每天送来成包成堆的无数封恐吓信,矛头直接指向王世杰。有些人在信威胁他:如果他胆敢侵犯我们的坟地,就要到崇阳乡下,去挖他的租坟。
但王世杰巍然不动、沉着应对,坚决不接受省政府听信有些人的迷惑之言,发出的停工通知,以校址面积符合法律程序,劝解阻挠迁移迁墓、无理取闹的当地豪强。
为鼓舞人心、加快施工进度,与阴谋破坏的人展开时间竞赛,他经常到建筑工地,向所有参加施工的人员再三明白宣示:“无论外界形势怎样恶劣,我们的建校决心,绝不稍有动摇,建校工程,也决不稍有停顿!”为鼓舞人心、加快施工进度,与阴谋破坏的人展开时间竞赛,他经常到建筑工地,向所有参加施工的人员再三明白宣示:“无论外界形势怎样恶劣,我们的建校决心,绝不稍有动摇,建校工程,也决不稍有停顿!”12
与当地居民的冲突传到王世杰老家崇阳回头岭村,引起家族人的震动恐慌,年轻人组成护卫队提防有人到村子挖祖坟;有些心慌不安的老年人,为他的安危着想连忙赶到武大劝说:
“办大学是政府的大事,开山建校更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应当让那些达官贵人们来办。你一向读书、教书,不会做官,又无权势,何苦要来承担这种风险!”“办大学是政府的大事,开山建校更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应当让那些达官贵人们来办。你一向读书、教书,不会做官,又无权势,何苦要来承担这种风险!”13
“你们的一片好心,我是完全能够理解,但我也要坦率告诉大家,你们首先就是把我完全看错了。我并不是一心要当这个校长,而是一心要建成这所大学,这是我对国家百年大计的贡献,也是我对培养了我的故乡父老兄弟最有意义的报答。为此而作出任何重大牺牲,任何重大代价,我都是甘心愿意,绝不后悔!”王世杰义正词严回答。“你们的一片好心,我是完全能够理解,但我也要坦率告诉大家,你们首先就是把我完全看错了。我并不是一心要当这个校长,而是一心要建成这所大学,这是我对国家百年大计的贡献,也是我对培养了我的故乡父老兄弟最有意义的报答。为此而作出任何重大牺牲,任何重大代价,我都是甘心愿意,绝不后悔!”王世杰义正词严回答。14
同时,王世杰以大智大勇,调动多种力量与省府协商,向驻汉口陆海空总司令兼行营主任张治中、行政院长谭延闿、教育部长蒋梦麟写信,声明原校址范围绝不可变更。
王星拱先生事关全校的安危,年11月8日,王星拱与皮宗石、周鲠生、叶雅各、燕树棠、闻一多等教授开会,联名致电行政院长谭延闿、教育部长蒋梦麟表明,自新校舍建筑筹备以来,已经过去一年,为测量绘图、筑路植树等投入了很多资金。如果不能按计划建成新校舍,不但物质、精神会受损失,而且会危及本校的前途与生命。我们不忍心看到长江中部惟一的文化建设事业功败垂成,因而召集全体大会,一致议决誓死力争原案,贯彻初衷,请行政院立即电告湖北省政府撤销最近决议,仍照原案切实执行,并将胆大妄为纠集群众阻挠建设的豪绅陈云五等依法严办。15
不久,年11月18日,行政院长谭延闿发出训令:“令告湖北省政府,以符合事实的原理,对公众讲明武大建校的道理,切勿任意阻挠,并指令武大,继续遵照原定方案进行施工。”不久,年11月18日,行政院长谭延闿发出训令:“令告湖北省政府,以符合事实的原理,对公众讲明武大建校的道理,切勿任意阻挠,并指令武大,继续遵照原定方案进行施工。”16
来自军方的支持,11月25日,张治中给王世杰回信说:你主持武大,急切要建成规模宏大的大学,是一件盛况空前的大事。既然决定了设计方案,已经开工,校区内的坟主出来阻挠,而且暗中纠集众人试图破坏施工,那么实在非常可恶。我认为迷信风水实为害人,应该毫不留情破除,而这些土豪劣绅公然有恃无恐,仪仗死者掩埋在珞珈山,如同恶疮危害教育事业建设,怎能不严厉制止!倘若姑息纵容,诚如你来信所言,助长这股歪风邪气,不仅一所学校会遭受祸患,而且将来城市建造道路或开矿,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障碍。我已经致信省府主席,请他们竭尽全力协助贵校推进,我以武大建设早日完成参观为快。17
由于王世杰周密有效调动行政、教育、军事长官施加压力,萧萱无理由不执行中央政府的决定,11月29日省府会后,立即派人发出公告,向墓主说明支持武大建校的原由。
经总务长熊国藻多次和颜悦色劝说村民,给予补偿消除他们的怨气,带动一些开明人士主动迁走棺材,包括安徽会馆曾出资埋葬此地的商人,减少了抗拒不迁的人员。
据吴忠亚回忆,有些热心教育的团体与个人主动捐献资产,武汉戏剧公会迁走坟墓后,把地皮无偿捐给武大;咸宁人王职夫把私田赠给学校;王茂先、沈质清先生代表武昌县,把一块大苗圃献给武大办东湖中学。
当地一位姓陈的家族,倚仗人多势众,以武大圈地占用祖坟,向教育厅控诉,厅长黄昌谷有意袒护。法科教师李铁铮疾恶如仇,带领多名学生向教育厅示威,扬言为护学校新址,决不惜牺牲与豪绅奋斗。黄厅长害怕出事,不敢再偏袒陈家,陈家人只得迁坟。当地一位姓陈的家族,倚仗人多势众,以武大圈地占用祖坟,向教育厅控诉,厅长黄昌谷有意袒护。法科教师李铁铮疾恶如仇,带领多名学生向教育厅示威,扬言为护学校新址,决不惜牺牲与豪绅奋斗。黄厅长害怕出事,不敢再偏袒陈家,陈家人只得迁坟。18
平息迁移坟墓的争执后,施工人员加紧修通武昌大东门、宝通寺、街道口至武大14里路。为检测路面质量,王世杰乘一辆小型福特牌汽车,缓缓行驶试路。
可是,一个怀着好奇心的小孩从路边跑到车底,王世杰一阵震惊立即剎车,因底盘比较高,小孩个子又瘦小,丝毫未受到损伤。但孩子的母亲心慌,立刻走出来责怪王世杰。
“如有任何伤害,我当负全盘责任医治。”王世杰向她表示谦意。
“孩子如果被撞死了,要你赔偿一具金棺材。”这位妇女满脸怒气说。“孩子如果被撞死了,要你赔偿一具金棺材。”这位妇女满脸怒气说。19
事后,王世杰回想起来,仍感到心惊肉跳,孩子看见汽车在公路奔跑,觉得稀奇古怪,不知危险及避让汽车,反而把公路当作游乐场。
千方百计筹资,王世杰请谭延闿化解燃眉之急
能否得到足够的经费,决定能否建成设施齐备的武大。年3月动工后,王世杰以曾任法制局长、立法委员等积累的人际关系,向行政、财政等部门的官员寻求拨款。
“我遂亲赴上海见财政部长宋子文,请他照案拨款。事先约定下午5点会谈,一直等到7点钟才得以见到,当时他已经要离去。仓促间宋子文以只言片语说:目前中央方面,一个钱都没有。”王世杰回忆说。“我遂亲赴上海见财政部长宋子文,请他照案拨款。事先约定下午5点会谈,一直等到7点钟才得以见到,当时他已经要离去。仓促间宋子文以只言片语说:目前中央方面,一个钱都没有。”王世杰回忆说。20
左:20世纪30年代体育馆在建场景掌握财权的宋子文,对王世杰呕心沥血创办武大毫不热心,反而以异常冷漠的态度对待,无疑刺痛了他的自尊心,而武大开工后急需资金支付各种费用,否则会停工。
怀着万分焦急的心情,王世杰掉头离开上海赶到南京,拜会行政院长谭延闿(-)。他转变策略,以武大建成会扩大对湖南子弟招生,有利于培养人才,请解决筹款遇到的困难。
谭延闿成长于湖南茶陵一个书香门第的谭延闿,父亲谭钟麟(-)以科举转为吃皇粮的身份,官至地位显赫的两广总督。他传承这种荣耀,年参加最后一次考试,名列进士榜单。
追求建功立业的谭延闿,先后任湖南省主席、国民政府主席等,深知大学对造就人才和引领国家富强的意义,愿意给家乡子弟搭建读书成才的跳板,怎能不对王世杰伸手相助?
“你放心,此事全部交给我办好。”谭延闿听了王世杰的诉说,立即表示热忱帮助。21
有了行政院长谭延闿催促给武大拨款,宋子文有什么理由拖延、不给面子?他像一条变色龙,转变盛气凌人的姿态,给王世杰传来好消息:财政部答应每月拨5万元,分15个月付清75万元。
上天却没有给乐于助人的谭延闿强健的身体、延长宝贵的寿命,年因患脑溢血中风去世,安葬于钟灵毓秀的中山陵。王世杰终身感激他帮忙,每次到南京办事,一定要到他的坟前烧纸祭拜,并去成贤街探望他的家人。
以中央财政解决了武大二分之一的经费,王世杰返回武昌后,找到湖北省主席兼武汉行营主任何成浚说:“我是一介书生,本无勇气来创办这所规模宏大的大学,如果一定要我办的话,省政府方面必须进案筹款,一文钱都不可少,一天也不可拖延。”
“无论省政经费如何困难,此款必须优先筹措。这75万元,以后也分15个月拨清。”何成浚看到行政院长谭延闿积极扶持武大,他没有理由不协助。22
当即,他安排财政厅长童冠时,每月给武大拨付5万元,分15个月拨完。
何成浚觉得王世杰执着在武汉办一所全国最高水平的大学,给自己增加了难得的政绩,走到其他官员面前脸上有光彩,因而双方建立了友谊和信任。
后来,有人诬告武大教授周鲠生、皮宗石为共党分子。南京有关部门下达命令,要何主席采取武力扣押。王世杰向他婉转解释、消除误会后,这二位先生平安无事。
物价随战乱与灾荒发生剧烈波动,年武大第一期预算万元,施工后材料涨价超出原来的预计,王世杰寻找其它渠道弥补资金缺口,年12月他在纪念周对师生说,前不久,我们请汉口政府给我们帮助,结果他们答应,给理学院建筑费17万元。物价随战乱与灾荒发生剧烈波动,年武大第一期预算万元,施工后材料涨价超出原来的预计,王世杰寻找其它渠道弥补资金缺口,年12月他在纪念周对师生说,前不久,我们请汉口政府给我们帮助,结果他们答应,给理学院建筑费17万元。23
期间,王世杰一个劲地向中央及省催讨经费,到年第一期预算万元全部到位。
总务长熊国藻成为王世杰得力干将之一,不但负责完成交办的事务,而且廉洁无私,与王世杰共事十多年,从未挪用公家一分钱,也从未私用一个校方工友给自家干活。
集中精力建校园的王世杰,有一年没有和北大原老同事、亲密无间的挚友胡适通信。现在建校舍急需资金支付工程、材料、设备等费用,要把他掌握的资源转为建校的能量。
当时胡适任中华文化教育基金会董事、任鸿隽为总干事、蔡元培为会长,决定基金用途的评议和发放。王世杰请他们破除不必要的规定,从基金拨出一部分经费支援武大。
“接到你的《四十自述》,从头至尾看了两遍,读了颇自兴奋。觉得你的“不朽”说和孙中山的“大事”观,都可以鼓励平常人努力,和尼采的“超人”说恰是相反”。年6月18日,王世杰给胡适写信。
夸奖胡适一番,王世杰表达急需资金的迫切要求:武大建筑,现在确实到了一个紧急待援的关头。一切情形现与陈西滢协商,将于6月22日到北京,向你们面述。我们觉得:你和任鸿隽及蔡元培先生,如果再给我们赞援,那规例上的困难可突破。他以幽默的语调说,这回赞援,也许就是一件“不朽”的事。夸奖胡适一番,王世杰表达急需资金的迫切要求:武大建筑,现在确实到了一个紧急待援的关头。一切情形现与陈西滢协商,将于6月22日到北京,向你们面述。我们觉得:你和任鸿隽及蔡元培先生,如果再给我们赞援,那规例上的困难可突破。他以幽默的语调说,这回赞援,也许就是一件“不朽”的事。24
“要对国家百年大计负责”。王世杰经常用这句话提醒设计和施工人员,把质量当作生命。他亲自审査每张图纸,反复查看是否存在失误;一些重点工程奠基时,要赶到现场把关,绝不给偷工减料提供可乘之机。
到年1月.武大新校舍一期工程,包括4栋学生宿舍,文、理学院、大礼堂,耸立在珞珈山东南山坡的十八栋精致别墅,以及小学、工厂、动力厂、商场等如期竣工,营造了优雅舒适的教学环境,王世杰要与全校师生热烈庆贺。
同年3月1日,蒋介石在洛阳召开国党四届二中全会,与汪精卫、冯玉祥、李宗仁等势力达成合作,再次掌军事委员长大权、更换政府各部门人员恢复正常。而财政部未按时拨付教育经费,王世杰心急如火赶到南京,发挥原有的人际关系,找教育部及财政部催款。
同年3月7日,他在总理纪念周,向师生回顾武大两年校建校的艰辛历程:去年12月份、今年1月份、2月份的经费俱未领到;在上星期六,才仅仅领到财政部一万多块钱的维持费。
如果因缺乏经费不开学,那么已经建成的房子和购买的设备,以及开工的项目等会闲置浪费。因而王世杰到汉口想法找银行借了几万元,于年3月3日开学,让学生搬进了宽敞、明亮的校园。
他指出,本校现在每月经费是元,迁到新校以来消耗更多,盼望全体同事和同学们,都分外体念这种国难情形,做每件事要节省开支,协助学校渡过这个难关。
会上,王世杰向学生介绍为武大规划的开尔斯是一个艺术家,不计较报酬,完全把兴趣转化为巧夺天工的艺术作品。每次为构想完美的图样,站在珞珈山冷峭的山顶一至二个小时,观察周围的地形、寻找最佳方案。设计理学院之前,他因日夜辛苦画图、劳累过度在上海生病,而且两年未完全恢复健康。
抽空,王世杰到上海看望开尔斯,发现他的病房摆满了有关于武大校舍的图案。到年3月,他在上海听说武大全体师生搬到新校舍,竟然抱病赶到汉口。
到汉口,王世杰等人发现他房里依然陈列武大校舍的景观图,而且忍受病痛折磨设计武大图书馆。如果他像一般市侩的工程师,专门计较报酬的厚薄,那武大建筑也许要遇到许多困难。
图书馆设计手稿宁波人、汉协盛公司总经理沈祝三(-),承包武大校园建设时,虽然双目失眠,但每天从早到晚坐在办公室接电话,指挥珞珈山及其他部分工人施工。而他中标后,物价像潮水不断上涨,增加了材料等成本。他交工时估计,大约亏本24万元。本校经费也十分困难,无法补偿他。王世杰觉得无论如何应感谢他,以比较低廉的标价,建成这个巨大而困难的工程。宁波人、汉协盛公司总经理沈祝三(-),承包武大校园建设时,虽然双目失眠,但每天从早到晚坐在办公室接电话,指挥珞珈山及其他部分工人施工。而他中标后,物价像潮水不断上涨,增加了材料等成本。他交工时估计,大约亏本24万元。本校经费也十分困难,无法补偿他。王世杰觉得无论如何应感谢他,以比较低廉的标价,建成这个巨大而困难的工程。25
当初,武大预算全部工程万元,可施工两年水泥、钢筋、砖块、人力等费用上升,已经花费多万元,只完成了工程预计的一半,要渡过一段困苦的时期。王世杰希望各位教师,把本校当作自己的一个家庭,永久工作下去;对于诸位同学,他只有7个字奉赠:“好学、吃苦、守纪律”。当初,武大预算全部工程万元,可施工两年水泥、钢筋、砖块、人力等费用上升,已经花费多万元,只完成了工程预计的一半,要渡过一段困苦的时期。王世杰希望各位教师,把本校当作自己的一个家庭,永久工作下去;对于诸位同学,他只有7个字奉赠:“好学、吃苦、守纪律”。26
沈祝三和早期武汉大学校舍外观对公益热心的沈祝三,年3月承接武大校舍建造后,年历史上罕见的长江大洪水席卷武汉,加上开山、筑路等部分费用漏算,又遇上国际经济危机带来原材料大幅上涨。在工程全面亏损的关键时刻,他为了宁波商人诚信和这座美丽的大学,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他原来承诺的奉送水塔、水池等配套工程依然兑现,并将汉口三元里、三多里、徳华里等多处私宅和阜成砖瓦厂抵押给浙江兴业银行,取得贷款40万元,保武大工程得以继续。27
踏进武大,胡适赞叹王世杰化荒野为学府
开学不久,年3月18日,王世杰给胡适写信,武大于武昌城外珞珈山东湖滨一带,建造新校达承鼎力赞援,直至现在,幸好已有一部分落成,移到新校上课,校中同人及青年学子,莫不同深钦感。惟万里迢迢,今方发轫,全部工程,仪及过半。拟请你从繁忙之中抽出一些时间惠临,对于我校同人未来工作予以指示,对于学生赐以教言。开学不久,年3月18日,王世杰给胡适写信,武大于武昌城外珞珈山东湖滨一带,建造新校达承鼎力赞援,直至现在,幸好已有一部分落成,移到新校上课,校中同人及青年学子,莫不同深钦感。惟万里迢迢,今方发轫,全部工程,仪及过半。拟请你从繁忙之中抽出一些时间惠临,对于我校同人未来工作予以指示,对于学生赐以教言。28
王世杰与胡适同年3月26日,在南京为武大筹集工程款的王世杰,致信蔡元培说:武大同事多人,都热切盼望先生及蔡夫人能于四月半惠临,一是可以聆听教益;一是春节长江旅行,足以供先生及蔡夫人休养。我已经另约李四光、胡适、任鸿隽、刘树杞等人,届时或有一番欢聚,无任延企之至!近日来与汪精卫先生会谈,他怀念先生之情,至为深切!
同年3月26日,在南京为武大筹集工程款的王世杰,致信蔡元培说:武大同事多人,都热切盼望先生及蔡夫人能于四月半惠临,一是可以聆听教益;一是春节长江旅行,足以供先生及蔡夫人休养。我已经另约李四光、胡适、任鸿隽、刘树杞等人,届时或有一番欢聚,无任延企之至!近日来与汪精卫先生会谈,他怀念先生之情,至为深切!29
当年,蔡元培亲自邀请王世杰到北大法律系任教,非常赞赏他才华出众、品质超群,提拔他当系主任,后推荐他担任武大校长,不到3年建成国内占地规模第一的现代大学,怎能不充满敬佩?
蔡元培先生喜逢百年不遇的盛事,蔡元培决定到场祝贺。年5月22日,他和李四光等人从上海港口乘“隆和”号轮船,沿长江经南京、过九江、安庆,5月24日到达汉口,下午坐轮渡过江来到焕然一新的武大。
5月25日上午,蔡元培看望湖北主席何成浚,下午在武大教工茶点会上作《最近全世界的教育》演讲,分析英、法、德、美等国大学的教育,认为除了设备完善,如标本、仪器、图书充足以外,教员能指导学生,激发求知的兴趣;而养成人格的伟大,习惯的高尚,尤为重要;因而我们的大学教育,应以学问与人格并重。”5月25日上午,蔡元培看望湖北主席何成浚,下午在武大教工茶点会上作《最近全世界的教育》演讲,分析英、法、德、美等国大学的教育,认为除了设备完善,如标本、仪器、图书充足以外,教员能指导学生,激发求知的兴趣;而养成人格的伟大,习惯的高尚,尤为重要;因而我们的大学教育,应以学问与人格并重。”30
5月26日,武大举行了隆重的新校舍落成典礼。蔡元培与李四光分别代表行政院与教育部,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交口称赞武大取得惊人的成就和进步。下午蔡元培演讲说:将来武汉大学的荣誉,决不仅在教师,而尤其在学生。
“我们的建设不仅是物质的建设,还有最大的精神建设,无论在学术建设、文化事业方面,我们都在努力。请大家看看我们所走的路是不是中华民族的出路,是不是人类向上的路。”面对各位来宾,王世杰以激情澎湃介绍校舍建设。“我们的建设不仅是物质的建设,还有最大的精神建设,无论在学术建设、文化事业方面,我们都在努力。请大家看看我们所走的路是不是中华民族的出路,是不是人类向上的路。”面对各位来宾,王世杰以激情澎湃介绍校舍建设。31
庆典过后,5月30日王世杰陪同蔡元培等人兴致勃勃,到风景秀丽的庐山畅游了3天,观赏了生长几百年的古树、遗留千年的山林等;年6月6日从九江乘船顺江而下去南京。
不放过争取经费,年6月7日,王世杰给胡适写信,再次邀请他到武大参观,请求中基会给予武大补助,已经与总干事任鸿隽和蔡元培先生商量,希望给理、工两个学院设备补助8万元,到本年度期满后,下半年仍继续拨付,还有图书馆建设补助费,先在本届会通过。因而此事恳请任鸿隽和胡适想法设法办到,避免武大建新校的试验不至于完全失败。不放过争取经费,年6月7日,王世杰给胡适写信,再次邀请他到武大参观,请求中基会给予武大补助,已经与总干事任鸿隽和蔡元培先生商量,希望给理、工两个学院设备补助8万元,到本年度期满后,下半年仍继续拨付,还有图书馆建设补助费,先在本届会通过。因而此事恳请任鸿隽和胡适想法设法办到,避免武大建新校的试验不至于完全失败。32
成为武大法律系顶梁柱的教授周鲠生,6月24日,给胡适写信说,李四光、任鸿隽等人参加武大新校落成典礼,为你大驾未如约参加,颇令人失望,希望今年秋季仍来看一下武大,与旧友们聚会。
“武大建筑只成功一半,图书馆及科学设备尚需文化基金会援助。基金会虽然经费困难.想必不忍坐视武大工程计划停顿,此事尚望兄鼎力帮助,使基金会接受我们最小限度的请求。”周鲠生请胡适雪中送炭。“武大建筑只成功一半,图书馆及科学设备尚需文化基金会援助。基金会虽然经费困难.想必不忍坐视武大工程计划停顿,此事尚望兄鼎力帮助,使基金会接受我们最小限度的请求。”周鲠生请胡适雪中送炭。33
被王世杰真心诚意感动的胡适,坐火车沿京汉铁路穿过华北空旷辽阔的平原,年11月27日,下午6点到达汉口大智门车站,王世杰与平汉铁路局长何竞武、武大文学院长陈源、外文系教授胡光廷到站迎接,一起坐船过江后兴冲冲登上珞珈山,晚上到法学院长皮宗石家吃饭。
落成之初的国立武汉大学法学院陪同的客人有武大政治系主任周鲠生、化学系主任王星拱、经济系教授刘秉麟,还有应王世杰邀请到武大演讲、获哈佛大学心理学博士学位,回北大等校任教的唐钺(-);获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博士学位、年任青岛大学校长杨振声(-)。
自从北大分手,胡适与这些志趣相投的学人几年未见面,如今王世杰在2年内,建成国内规模第一的大学,带动老朋友再次欢聚,不由得痛快淋漓举杯畅饮、欢谈。
11月28日,王世杰、皮宗石陪同胡适参观文学、理工、图书馆、宿舍等建筑,他对教师宿舍安装了电话、热水管、卫生等齐全的设施,过上了体面有尊严的生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上个世纪的老斋舍“世杰等人在几年中造成这样一个大学,校址之佳,计划之大,风景之胜,均可谓全国学校所无。人们说他们是‘平地起楼台’,其实是披荆榛,拓荒野,化荒邻为学府,其毅力真可佩服。看这种建设,使我们精神一振,使我们感觉中国事尚可为!”胡适观看后发出由衷的赞叹。“世杰等人在几年中造成这样一个大学,校址之佳,计划之大,风景之胜,均可谓全国学校所无。人们说他们是‘平地起楼台’,其实是披荆榛,拓荒野,化荒邻为学府,其毅力真可佩服。看这种建设,使我们精神一振,使我们感觉中国事尚可为!”胡适观看后发出由衷的赞叹。34
庆贺完,大家观看了校园,感到特别轻松、愉快。下午,胡适由王世杰、邵逸周、王星拱陪同,乘坐汽艇环游微风吹拂的东湖。他看到面积比西湖大许多倍,湖水清澈见底,能看到下面的细沙,而且流动的水能通向长江。
发挥擅长用奇特观点感染听众的优势,11月30日,胡适对武大师生讲演《中国历史一个看法》。晚上8点,王世杰召集陈西滢、皮宗石、邵逸周、王星拱,在家举行晚宴招待胡适,气氛显得更加融洽、欢快。
对王世杰来说,以一飞冲天的战略眼光,一次规划、一次预算万元,由中央与湖北各付一半,加上多种渠道自筹共计万元完成武大第一期。其中,他以过去在北大与蔡元培、胡适等人建立的情感,申请中基会年补助5万元、年3万元、年3万元,共11万元购置理科设备。
以气吞山河的斗志,建成气势宏大的校园
烽火连烟的战乱,工商业普遍衰落、各级政府减少了对教育投入,每个学校对经费充满了高度的饥渴,校长能否争取各方经费,成为衡量学校能否生存的一个表现。而王世杰仍以气吞山河的斗志,为武大二期工程奋战。
因沈祝三承建武大文学院、理学院、男女宿舍、食堂、教员住宅等第一期工程亏损,带领汉协盛退出二期竞标,宁波人李祖贤创办的上海六合公司中标,承包图书馆、法学院、工学院、体育馆工程。
宋卿体育馆从哪里找到第二期经费?王世杰以武大取得的良好成绩、扩大名声后,把吸收资金的管道插到中央、省、市及其他部门,年4月,代表武大与平汉铁路管理委员长何竞武签订合作协议,由本校理、工学院承担铁路有关材料的试验及研发等;铁路局每月补贴武大元,采购设备、仪器等。
发挥武大对湖南招生的优势,年10月26日,王世杰给湖南教育厅长朱经农写了一封情感真挚的信,表明我校“建图书馆需要35万元、法学院15万元,本校现正竭力筹措此款。湖南与我校关系密切,本校学生人数,以省份比较湖南占第一”。
以这种紧密关系,王世杰指出“本校同人及湘省在武大的师生,对于贵省政府的物质援助,尤其热烈期望。今年放暑假时,曾委托我校教授、湖南人任凯南回长沙,向省主席何键(-)、财政厅长张开琏(—),恳切陈述此意后,慨然同意承担一项主要建筑费用,并允诺自年1月起开始分期拨款。我校全体同人听说后,莫不异常兴奋”。因而请贵省对这两项建筑各选择一个资助。以这种紧密关系,王世杰指出“本校同人及湘省在武大的师生,对于贵省政府的物质援助,尤其热烈期望。今年放暑假时,曾委托我校教授、湖南人任凯南回长沙,向省主席何键(-)、财政厅长张开琏(—),恳切陈述此意后,慨然同意承担一项主要建筑费用,并允诺自年1月起开始分期拨款。我校全体同人听说后,莫不异常兴奋”。因而请贵省对这两项建筑各选择一个资助。35
为落实这笔款,年7月,王星拱接任武大校长后,再次以浓烈的乡情致信湖南主席,请早日兑现承诺。直到年9月省府回复武大,决定给武大法学院资助12万元建造费,同年11月起按月拨给元,到年6月,断断续续实际共给了5万元。
中基会董事长蔡元培支持王世杰任武大校长,对学校请求资助图书馆费用,当然以热心肠对待。经他提议,年中基会给予5万元、年再扶助5万元,到年8月完工共花费18万元。
除了中基会,年6月2日,王世杰向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写信,请扶助武大工学院试验室建筑及设备费30万元;文、法、理、工四学院每年讲座费6万元。他还列举补助的重要性:位于长江中游的武大,招生范围涉及湖北、湖南、江西、安徽及四川、河南等省,因而庚款资助,应以地域上具有普遍性的文化机关为主。除了中基会,年6月2日,王世杰向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写信,请扶助武大工学院试验室建筑及设备费30万元;文、法、理、工四学院每年讲座费6万元。他还列举补助的重要性:位于长江中游的武大,招生范围涉及湖北、湖南、江西、安徽及四川、河南等省,因而庚款资助,应以地域上具有普遍性的文化机关为主。36
同年6月8日,中英庚款会以本会仅成立一年,刚开始计算利息,不足以分配给文化教育事业用,等到本会利息达到分配时,可优先讨论贵校的请求回复。武大焦急盼望一年后,年12月5日再次致公文,表达工学院急需资金维持建设的紧迫感。
同年12月10日,中英庚款会回公文指出,利息积存,依上月会计报告,只有40多万元,而各教育文化机关请求补助,截止6月底,总额高达万元,相差过远,实难满足。同年12月10日,中英庚款会回公文指出,利息积存,依上月会计报告,只有40多万元,而各教育文化机关请求补助,截止6月底,总额高达万元,相差过远,实难满足。37
对众多求助的学校来说,中英庚款无疑是杯水车薪。中英庚款会负责人朱家骅,与王世杰、周鲠生、王星拱等为当年北大同事,接到武大几次申请不能不给点人情,年7月开会后补助工学院建筑费12万元,分三年拨付。多方汇集而来的资金支撑工学院年1月竣工。
以办武大得到蒋介石赞赏的王世杰,年4月接任教育部长。他的影响力带动财政部对武大刮目相看,答应从年5月开始,向武大拨付48万元临时建筑费,每月给2万元,分两年拨清。以办武大得到蒋介石赞赏的王世杰,年4月接任教育部长。他的影响力带动财政部对武大刮目相看,答应从年5月开始,向武大拨付48万元临时建筑费,每月给2万元,分两年拨清。38
期满后,校长王星拱赶到南京与王世杰商谈以外,还请求财政部继续给予资金维持二期。多种关系发挥的作用,促动时任财长孔祥熙有所表示,降低过去的数额,从年至年每月给武大拨款1万元。按这个款项,武大一年可得到12万元。
历史充满了奇妙,湖广总督张之洞(-),年主政湖北期间,为应对西方强国挑战挽救清王朝,开办汉阳钢铁厂、枪炮厂、湖北织布局、建造联结南北大通道的京汉铁路,兴办新式学堂培养人才,第一次把西方的科技引进武汉。
自年张之洞去世20年后,年,王世杰在教育预算极为有限、湖北是一个内陆落后农耕省的状况下,以开天辟地的英雄气概,远大超前的办学理想,前后争取近万元,在荒草茂密、灌木丛生、听见野鸭子呼叫的东湖边,一鼓作气开山奠基武大。
到年武大建成气势宏大、巍然屹立、构造精美的文、法、理、工、农学院、图书馆、学生宿舍、食堂、教工住宅、体育馆等建筑群,成为国内第一所占地亩的大学,不到10年完成西方国家,花费年才能取得的成果。承载了中国由小农经济走向工业强国、由王权专政转向议会选举、由只教几个儿童的私塾向普及大学教育的梦想!
“如此荒瘠之地,竟办成一座如此规模的大学,可说是现代中国人的一大奇迹。”地质学家丁文江参观武大后,发出由衷的赞叹。“如此荒瘠之地,竟办成一座如此规模的大学,可说是现代中国人的一大奇迹。”地质学家丁文江参观武大后,发出由衷的赞叹。39
据年10月开学,校长周鲠生对武大师生讲,胡适曾对一位来北京访问的美国外交官说:“你如果要看中国怎样进步,去武昌珞珈山看一看武汉大学便知道了。”那位朋友有一年果然来到本校参观。据年10月开学,校长周鲠生对武大师生讲,胡适曾对一位来北京访问的美国外交官说:“你如果要看中国怎样进步,去武昌珞珈山看一看武汉大学便知道了。”那位朋友有一年果然来到本校参观。
耸立在山顶的图书馆,屋顶铺设了绿色琉璃瓦,像戴上一顶金光闪烁的皇冠;以高大笔直的柱子支撑门楼,外观造型呈现八面玲珑,预示学生读书破万卷、奋发向上,可以从善如流,解决大千世界复杂的问题。
融合中西建筑风格的工学院与理学院,古朴端庄;文学院与法学院两座大楼,像两个威严挺立的巨人,保持平行对视;巧妙利用山坡地形,建成国内单体建筑面积最大、三进罗马式拱门的樱园宿舍楼,给武大学生注入了一种气势冲天的气度。
登上山头,北望东方升起的朝霞投映在波光闪动的东湖;南望校园内屹立的珞珈山,山坡生长的杂草和低垂杨柳,遇到春天雨水滋润展现一片绿色,盛开的花朵装饰成繁花似锦,与烟波浩渺的湖水构成一幅天然山水画。
奇迹告诉我们,王世杰用不到三年时间,以上下求索、一马当先、一往无前的开拓精神,率先建成国内占地规模最大、设施优越的武大,取得了超过其他高校的成就,开启了以大学培养人才、带动国家走向现代化的时代!
1参见徐正榜、陈协强编《名人名师武汉大学演讲录》,武汉大学出版社年,页。
2参见徐正榜、陈协强编《名人名师武汉大学演讲录》。武汉大学出版社年,、页。
3王世杰就职演说,参见徐正榜、陈协强编《名人名师武汉大学演讲录》,武汉大学出版社年,页。
4参见《学府纪闻国立武汉大学》,台北:南京出版有限公司年,28页。
5参见徐正榜、陈协强编《名人名师武汉大学演讲录》,武汉大学出版社年,页。
6参见《学府纪闻国立武汉大学》,台北:南京出版有限公司年,29页。
7参见吴忠亚《追怀武汉大学首任校长王世杰老师》,载《崇阳文史资料》第5辑,年2月,页。
8参见《学府纪闻国立武汉大学》,台北:南京出版有限公司年,30页。
9参见《代表数千坟户人民桂子馨等致武大校长王世杰函》,武大档案馆,6-L7--xz。年11月2日。
10参见吴忠亚《追怀武汉大学首任校长王世杰老师》,载《崇阳文史资料》第5辑,年2月,页。
11同上,页。
12同上,页。
13参见吴忠亚《追怀武汉大学首任校长王世杰老师》,载于《崇阳文史资料》第5辑年2月,页。
14同上,页。
15参见《本校全体教职员电呈中央力争维持建筑原案》,载《国立武汉大学周刊》第36期,年11月17日。
16参见《行政院训令第号》,年11月18日,武大档案馆,6-L7--xz。
17参见《张治中致王世杰函》,年11月25日,武大档案馆,6-L7--xz。
18参见《敝帚一把—李铁铮的晚年写作和生平》,湖南人民出版社年,页。
19以上参见《学府纪闻国立武汉大学》,台北:南京出版有限公司年,30页。
20《学府纪闻国立武汉大学》,台北:南京出版有限公司年,32页。
21同上,32页。
22以上谈话参见《学府纪闻国立武汉大学》,台北:南京出版有限公司年,32页。
23参见《上周纪念周王校长报告》,《国立武汉大学周刊》第78期,年12月14日。
24参见中社院近代史所编《胡适来往书信选》中,社科文献出版社3年,、页。
25以上王世杰纪念周演讲,参见徐正榜、陈协强编《名人名师武汉大学演讲录》,武汉大学出版社年,、页。
26同上,页。
27参见戴松岳主编《鄞州文史》第9辑0年,、页。
28参见中社院近代史所编《胡适来往书信选》中,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3年,、页。
29参见高平叔、王世儒编《蔡元培书信集》下,浙江教育出版社年,页。
30参见高平叔编《蔡元培年谱长编》第三卷,人民教育出版社年,页。
31参见徐正榜、陈协强编《名人名师武汉大学演讲录》,武汉大学出版社,页。
32参见中社院近代史所编《胡适来往书信选》中,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3年,、页。
33同上,页。
34参见曹伯言整理《胡适日记全编》第6册,安徽教育出版社年,页。
35参见《王世杰致朱经农函》年10月26日,武大档案馆,6-L7--xz。
36参见《国立武汉大学致函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请津助工学院建筑设备费三十万元及设置讲座由》年6月2日,武大档案,6-L7--XZ。
37参见《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致国立武汉大学公函第号》年12月10日,武大档案,6-L7--XZ。
38数据参见《国立武汉大学建筑设备委员会民国二十三年度收支对照表》,武大档案馆,6-L7--xz。
39参见〈学府纪闻国立武汉大学〉台北:南京出版有限公司年,35页。
40参见徐正榜、陈协强编《名人名师武汉大学演讲录》,武汉大学出版社年,页。
作者简介
张华侨,年出生,湖北孝感人。曾在有关媒体任记者,采访了证券、金融、法律、汽车、电子、科技、文化等领域的人士。怀着探寻大河文明与国家兴衰的狂热激情,年以来,沿黄河、长江、汉江、太湖、富春江、湘江、珠江等调查地域文化和经济兴起,提出“文明能量供给”,对一个地区文明繁荣的影响。为揭示家族、乡绅与国家的建构,先后走访安徽、浙江、江苏、江西、湖北、湖南、四川、山西、河南、山东等地古老的乡村、集镇、城市,发现明清两代,乡绅以“家族经济共同体”、“道德制度化”,带动自然商品经济兴起,支撑国家运行和乡村公共秩序。现在主要研究清朝鸦片战争至民国,张之洞、李鸿章、袁世凯、孙中山、蒋介石、陈独秀、王世杰等如何影响近代中国历史等,提出了“有效制度供给”理论,即国家输送有效制度,有利于农耕大国转向工业强国。出版《资本时代的征服》、《中国黄河调查》合著,《拯救乡土文明》、《让汉江告诉中国》等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