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黄雀 >> 黄雀的天敌 >> 九州middot风传说七兄长
帝都天启即使到了夜晚也是灯火通明，玄明大道上不少店铺仍旧府门大开，客人的数量比起白日间只多不少。
苏莫语快步在繁多的店铺前走过，心中默默计算着与目标的距离。她行走的路线一直紧挨着大道上灯火照射不到的地方，这样一旦情况有异，她能够融入阴影躲藏追捕，这是天罗刺客的本能。还有一个时辰，天启城的宵禁就要开始了，她不由加快了步伐。
循着墙壁上的标记拐入一条小巷，吵闹的人声顿时清净了不少，再在小巷中走过几个拐角，她见到了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瘦削身影，一只手掌缠绕上了白色布条，鲜血渗了出来。
“怎么是你？”，苏莫语立马抽出匕首横在身前，眼睛戒备地观察着四周，“你如何知道天罗山堂的暗号？”
“主人想见你一面。”，黑袍人语气毫无波澜，“你知道的，以主人的手段，这种事不难办到。”
“倒是当得一条好狗。”，苏莫语冷哼一声，“既然如此，请他出来说话。”
黑袍人对苏莫语的挑衅没有反应，让出了一条道路，露出身后一顶锦轿，在轿子周围细腻顺滑的名贵丝绸的绣面上，四爪蛟龙威风凛凛，更有金灿灿的流苏在轿顶轻轻摇曳。
“堂妹，往事已矣。”，轿中人声音轻和，带着亲近感，但仔细品味，又带着若有若无的疏远之意。
“往事？”，苏莫语眼中的烛火熊熊燃烧，怒火几欲喷发，她咬牙切齿道：“三年前你做过些什么，你忘了吗？要我提醒吗！”
“果真如此。”，轿中人叹了口气，用手中扇骨掀开轿帘走了出来。他身材高大，皮肤麦黄，完全没有养尊处优的贵胄子弟那般白细，反而透出一股原始野性的彪悍。他身着玄红锦袍，腰间坠着一块上好羊脂白玉。剑眉之下，眼眸同苏莫语一般漆黑，却如同深渊不可见底。
“当年之事，父皇与我也是受人蒙蔽。”，他展开扇骨，露出一尘不染的白色扇面。
“受何人蒙蔽？”
“丞相赵知命。”，锦袍人纸扇收起，仰天疾呼，痛心疾首道：“赵知命狼子野心，与皇兄沆瀣一气，蛊惑父皇与我，才酿成无可挽回的惨剧。”
“赵知命，可曾偿命？”，苏莫语咬牙切齿。
“丞相结党营私，权倾朝野。”，锦袍人叹了口气，“父皇与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笑话。”，苏莫语面露讥笑，“臣弑君，天所不容。不知三年前叔叔与堂兄痛下杀手时，可曾想到赵知命是那黄雀？”
“因此今日特意约堂妹相见，共商除此弑君之贼！”
“除贼？”，苏莫语眼神微眯，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可没见到你的诚意。”
锦袍人托了一下下巴，心中立刻有了决断，指了下黑袍人道：“前些天我的奴仆冒犯公主，惹你不快，按律当斩。如今以此人性命相抵，堂妹可觉得有诚意？”
“公主。”，听到这个词，苏莫语略微恍惚了一下，面色瞬间恢复正常，她望了下黑袍人，那人听见自己性命将没，却仍像块石头般沉默。
“不必了。”，苏莫语摇头，“一条走狗的命，我没有兴趣。”
“既然如此，还请公主殿下助我除贼。”，锦袍人作了一揖。
“堂兄如今已贵为二皇子，我为庶民，怎能消受得起。”，苏莫语口中说着，却没有伸手去扶，“只怕，我如今帮你一次，以后也要处处帮你。看样子堂兄是要断了大皇子的后路啊。”
“哈哈哈。”，锦袍人突然狂笑起来，高大的身材豪气顿显，他指着苏莫语：“天罗山堂果然了得，短短三年时间，竟然将养尊处优的金丝雀变为了心思玲珑精巧算计之人。”
“比不得堂兄。”
“若堂妹助我，锦衣玉食不在话下。”，他终于不再掩饰，目光中的野心如草原上的烈火，显出如雄狮般的姿态，“长公主之位，非你莫属。”
“长公主之位。”，苏莫语轻声念叨着，心中回忆起了什么，失神道：“想不到我还能再回到那些地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锦袍人一挥袍袖，有纵横天下之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不尊？”
“也罢。”，苏莫语叹了口气，低下头去，阴影下明亮的双眼却在心思急转，半晌抬头道：“我可助你夺位。不过这些年我一直在外颠沛流离，三年前未见父皇最后一面，敢问父皇葬在何处？”
“自然在皇陵之中。”，锦袍人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姿态，“先皇谥号陵寝都已办妥，没有半分轻待。”
“除了入皇陵见父皇一面，别无他求。”
“这……”，锦袍人摇扇的动作一滞，一时间举棋不定。
“堂兄，父皇生前也待你不薄！”，苏莫语嗔怒。
“不要声张。”，锦袍人剑眉蹙起，“如今朝堂正是云诡波谲之时，若有人察觉我与前朝余孽有所瓜葛，对我极为不利。”
“前朝余孽。”，苏莫语冷笑一声，“堂兄改口好快。”
“因为……”,锦袍人正欲开口辩驳，却被苏莫语打断。
“天罗暗记不可乱用，否则容易失了性命。”，苏莫语的话语从上方房檐的漆黑处传出，她正手抓钩锁在夜色中急速飞掠，到最后她的声音已是极小，“山堂的人，可不像我这般好说话。”
此事已毕，锦袍人转头看向始终站立在一旁的黑袍人。
“你当真不怕我杀你？”
“怕，也不怕。”，黑袍人将缠绕白布的手掌藏在袍袖中。
“这是为何？”，锦袍人来了兴趣。
“怕，自然是怕的。”，黑袍人像尊沉默的石像，“不怕，是因为主人还用得上我。”
“有趣有趣。”，锦袍人哈哈大笑，“如今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不多了。”
“不过。”，锦袍人笑声突然止住，“整个皇家，除了有数的几位秘道家外，数你秘术最强，却为何前几日折戟于她？”
“全是为了今日。”
“是何道理？”，锦袍人将折扇一收。
“苏莫语三年前被皇家通缉，追杀不断，已成惊弓之鸟。”，一阵夜风吹来，黑袍人的身影在夜色中如飘忽的幽灵，“若我比她强，则她见我后必然遁走。若无我，则她必然劫持主人。无论如何，主人也不会这般与她谈话。”
“你太聪明了。”，锦袍人眼神幽幽似鬼魅，“太过聪明的人，一般活不长的。”
西门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