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黄雀 >> 黄雀生活环境 >> 旧京玩物,猫比狗地位高最爱的还是鸟鱼
从清末到民初,每日清晨在城根下、河沿边,随处可见身穿长袍手提鸟笼的人,迈着方步遛鸟。
老北京人好玩,会玩,玩不厌精,他们多把饲养动物称为“玩物”而非“宠物”。“玩物”讲究颇多,甚至成了和弈棋、品茗、论画一样的雅事,这恐怕和清朝八旗有着很深的渊源:八旗子弟钻研提笼架鸟斗蛐蛐,熬鹰放狗打秋围,在这方面舍得下功夫,老百姓则跟着追风,年深日久,就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京味儿“玩物”文化。
末代皇帝溥仪与婉容的弟弟润麒在养心殿后殿体顺堂前,身旁一只黑狗毛色亮泽,精神抖擞。
清朝醇亲王奕譞养的梅花鹿。
猫猫狗狗是现今最常见的宠物。不过,从历史上看,自由散漫的猫似乎更合老北京的胃口,地位也更高。明代宫廷有专门养猫的常设机构——猫儿房,御猫还有名分官衔,从地位上可与当时飞扬跋扈、势焰熏天的太监平起平坐,可谓深受皇恩雨露。
明代朱瞻基绘《唐苑嬉春图》(局部)
民国时期的很多知名人士也是“猫奴”。比如,著名画家齐白石养猫、画猫;冰心老人家的咪咪在猫谱上名“雪中送炭”;老舍写猫还以猫作为文章名。
老北京规矩多,养猫也不例外。那时的老北京人不卖猫,还把卖猫视为破产的象征。猫的来源多系亲朋间互相赠送,以毛长者为贵。长毛的猫尤显头大威武,且披肩长毛下垂,类似雄狮之相,故称为狮子猫。在这个品种内,又以毛色的好坏来区别猫的高下,按皮毛花纹赋予不同的雅称,如白猫黑尾者,称为“雪中送炭”;上半身黑而下半身白者,谓之“乌云盖雪”;白猫头尾俱黑者为“鞭打绣球”。
画虾的齐白石和他的猫。齐白石除了善于画虾蟹,他还画过猫,一幅是《猫趣图》,另一幅则是《油灯猫鼠》。
北京人过去主要居住四合院平房,鼠患严重,而养猫主要是为捕鼠,而且大多类似散养,任其自由出入。
至于狗,则有着更实用的目的。虽然北京的特有犬种“京巴”并不凶猛,但颇为警觉,遇有异常便一阵狂吠,这对“梁上君子”有很强的威慑作用。在“先生肥狗胖丫头”这句对四合院中产阶层生活的描述中,“肥狗”竟然比“胖丫头”的排名还要靠前。
溥仪养了一只大黑狗,这条狗,他去到哪里,狗就会跟着他去到哪里。
婉容喜欢养动物,尤其喜欢养狗。不仅婉容喜欢养狗,溥仪也喜欢,《清宫述闻》里曾记载紫禁城里有几百只狗。所以,有些太监和宫女也效仿溥仪、婉容养宠物,紫禁城里的小动物多得都可以组建一个动物园了。
抱着京巴狗的贵族小姐和妇人。
清军入关之后,他们的爱好中还多少遗留一些尚武围猎之风,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玩鹰。然而捕鹰、驯鹰都颇不易,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比如驯鹰的第一步便是“熬鹰”,为了从心理上征服野鹰,要让它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得休息片刻,这样经过一周至十天,才会完全屈服,顺从主人。
玩鹰不是平民百姓能够问津的,养鸽子则大众得多。据民俗学家刘叶秋讲,北京人养鸽,多是每天将鸽子放飞在空中(俗称“飞盘”),观看它盘旋翱翔,或看自己的鸽队与别家鸽队搏斗(俗称“撞盘”),俘得对方鸽子,作为消遣娱乐。
清宫廷对养鹰很重视,内务府专门设有鹰狗处,养鹰之风也逐渐传至北京民间。
提笼架鸟,并非一回事。提笼,是指笼养鸟,主要是为了观赏和听音。架鸟,是用架子来养鸟,叫亮架。锡嘴、梧桐之类的鸟,不能在笼中饲养,只能在架上栖止。老北京最常见的架鸟当属梧桐,经过训练的梧桐会打弹儿、开锁、叼旗、开箱等各种绝技。
京城驯鸟人。
钟情于鸟、鱼、虫,是老北京人善于自娱自乐的一大体现。这里的鸟主要是指笼养鸟,“提笼架鸟”是八旗子弟的身份标识,为听鸣叫的,养百灵、画眉、黄雀、字字红、靛颏等鸟;为了观赏,则养鹦鹉、芙蓉鸟、玉鸟等;为了训练技艺,则养梧桐、交嘴儿、老西儿。什么鸟用什么笼子,什么人养什么鸟,一旦搞错就会成为笑柄。
中山公园内的养鱼处。
在北京的金鱼池地区,发展出规模庞大的金鱼养殖业。
盆养金鱼可以上溯至多年前的金代,现在北京还遗留有金鱼池的地名。明代《帝京景物略》记载,周围居民“岁种金鱼以为业”。可见,培育和贩卖金鱼早就是北京的一大宠物产业,所以才有那句“天棚鱼缸石榴树”。
再有就是虫。蟋蟀,又名促织,咱北京人称之为“蛐蛐”,以京北苏家坨的“伏地儿”和京西福寿岭的“青麻头”最佳。养蛐蛐,趣在厮斗与鸣唱,自中秋节后至重阳节左右,一些专门养蟋蟀的,备好战场,随即下帖约人,请帖外皮写的多半就是“乐战九秋”。冬日里,室中温暖,则鸣声四起,闻之与夏秋山林之间相似,这在没有电视、音响的时代,也算是莫大的视听享受了。
蛐蛐拼斗引得众人围观。好的蛐蛐其称谓也美:翅震大将军、红须元帅、巨无霸、无敌王、花斑豹等等。
养蛐蛐需要盆,斗蛐蛐也需要盆,且极讲究。四合院里的普通百姓多用木笼、竹笼饲养,斗的时候多用澄泥盆或陶罐。
在“玩物”这件事上,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不分高低贵贱,都能找到一份精神上的愉悦与享受。用北京人的话说:这练的是慢功,要的就是磨性子的过程,以此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