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

先明后昏之英主吴王夫差

发布时间:2023/4/9 18: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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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人眼中,吴王夫差与越王勾践差不多是一对反义词,加之非黑即白的传统观念,就很容易形成越王勾践乃隐忍顽强之英雄,而吴王夫差是个穷兵黩武的匹夫,甚至是贪图享乐的昏君,可事实真的如此吗?我看未必,吴王夫差资质不错,能力也算出众,只是一生顺遂,逆商太低罢了。

吴王夫差身上的第一个谜团便是其身世。传统叙事多沿袭《史记》,认为吴王夫差乃阖闾之庶子,但据《吴越春秋》记载,夫差乃是吴王阖闾之嫡孙。但无论其身份如何,基本史实是没有错的:话说吴王阖闾之嫡长子波秦早逝,阖闾打算从诸位庶子中选择一位贤者立为储君。夫差听说此消息后,或以其在群公子中的出色才华,或以其身为吴王嫡孙的正统血脉,赢得了当朝重臣伍子胥的大力支持。后来,正是在伍子胥的大力保荐下,吴王夫差才下定决心,立夫差为世子。据说夫差对此十分感激,曾私下里表示,愿在继位后分吴国江山之半与伍子胥,伍子胥虽推辞不受,却也难逃功高震主之嫌,此“升米恩,斗米仇”之谓也。

吴越春秋

公元前年,吴王阖闾为解除争霸中原的后顾之忧,遂利用越国国君允常新丧之机,起兵攻越。越国新君勾践不敢怠慢,也起倾国之兵,与吴军主力会战于欈李,以“三百勇士”自刎于阵前的奇葩战术,令吴军阵脚大乱,被越军一举冲垮,吴王阖闾也被越军伤及脚趾,仅七日后,便因破伤风死于军中。

为洗雪这一奇耻大辱,新继位的吴王夫差命人侍立于中庭,每当看见他走出大殿,便高声喝道:“夫差!难道你忘了先君之仇吗!”其后,吴王夫差必定恭恭敬敬,对着吴王阖闾陵墓的方向长施一礼,答曰:“宿昧思之,岂敢有忘!”如是凡三年。

越王勾践听说吴王夫差的光辉事迹后,担忧得成宿睡不着觉:越国国力本就不如吴国,上次檇李之战大获全胜已属侥幸,倘若吴王夫差这厮一旦认起死理,将矛头对准南方,必为越国大患。为将祸患消弭于无形,公元前年,越王勾践不听大夫范蠡劝阻,决定先发制人,与吴军战于夫椒。此战吴军大胜,遂乘势追击,将越王勾践包围于会稽山上。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越王勾践采纳了大夫范蠡、文种的建议,派文种以美女、财宝贿赂吴国太宰伯嚭,请其劝说吴王夫差,准许越国成为吴国附庸。

伍子胥对此表示强烈反对,还搬出了夏朝“少康中兴”的历史典故,并给吴王夫差上了一门家谱学课程,即越王勾践本为姒姓,正是少康庶子无余的后裔,今天他请求附庸于吴国,实是故伎重施,万万不可上当。

但吴王夫差可不这么想,毕竟越国也不算小,在国际上也有些影响,贸然灭掉,怕会成为诸侯众矢之的。事实上,如此考量倒也不无道理,之前强如楚国,不也将已经吞下的陈、蔡二国吐了出来吗?所以,客观来看,吴王夫差不亡越国,未必是什么极其严重的决策失误。

少康中兴

吴王夫差大败越军后,愈发志得意满,便将目光投向了中原。事实上,这也是乃父阖闾的既定战略。公元前年,

公元前年,享国长达五十八年之久的齐景公病逝,在他身后,齐国再次上演诸子争位的老戏码,国内动荡不已,遂令吴王夫差感到北上争霸时机已经成熟,便先于公元前年介入齐鲁纷争,再于次年征发大批民夫,开凿邗沟,以沟通长江、淮河水系,为日后北上争霸打下了良好后勤基础。

公元前年,吴王夫差起倾国之兵,与齐军主力战于艾陵,大破之。次年,吴与鲁、卫二国会盟与橐皋,是为问鼎霸主之先声。

诸侯会盟

公元前年,刚刚返国不久的吴王夫差又欲提兵北上,以夺取诸侯霸主之位,这令太子友十分忧虑,便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理劝之,希望他能先稳定后方,压制越国之后再行北上。无奈此时的吴王夫差已愈发刚愎自用,连伍子胥都因言获罪,自刎而死,何况乳臭未干的太子友呢!况且,越王勾践一向恭顺的态度也令吴王夫差十分放心,竟不以为意。

当年初春,吴王夫差亲率主力三万余人,北上黄池,与晋定公争夺中原霸主之位。六月,越王勾践自忖吴军主力已经走远,遂暴起发难,突袭吴国国都姑苏,大败夫差留守吴军,太子友也被越军俘虏。消息传到黄池,吴王夫差顿时进退失据,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解决眼前之事要紧,否则恐连平安返国亦成奢望。

七月,吴王夫差决定孤注一掷,以武力逼迫晋国定盟,以尽快返国,遂于辛丑日黎明亲率三万吴军精锐倾巢而出,其中军皆白衣白甲,由吴王夫差坐镇;左军皆红衣红甲,右军皆黑衣黑甲,由太宰伯嚭及大夫王孙骆分掌。这三万大军抵达晋军大营前后,只听一通鼓响,吴军呼喝之声震天动地,令刚起床的晋国君臣为之色变,高呼“如火如荼”,遂传之后世。

如火如荼

经过这一番折腾,晋国执政赵鞅决定暂避吴国风头,同意由夫差主盟,遂使其如愿坐上霸主之位。黄池之会结束后,吴王夫差匆忙返国,同时派人向越王勾践求和。越王勾践自忖暂时还无力灭吴,遂在火烧姑苏后撤军而还。

遭此变故后,那个曾经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夫差不见了,他从此一蹶不振,整日沉湎于酒色,人生似乎已了无乐趣。

但吴王夫差虽自甘堕落,可越王勾践不会放过他。公元前年,越国再次起兵伐吴,至公元前年十一月,吴都姑苏城破,夫差无奈出降,希望越王勾践能如会稽故事,保全吴国宗庙。越王勾践思来想去,决定将他流放甬东,拨给食邑百户。夫差闻言,凄怆叹曰:“孤老矣,不能事君王也。吾悔不用子胥之言,自令陷此。”遂自刭死。

吴王夫差矛

纵观吴王夫差的一生,前期可谓是顺风顺水,至黄池之会而为顶峰,其后每况愈下,终至国破家亡,只留下湖北博物馆中的吴王夫差矛,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火如荼一起,默默诉说着千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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