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黄雀 >> 黄雀的形状 >> 你笑乌鸦身黑,乌鸦还嫌你心黑呢景绪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鹅鹅鹅,曲项向天歌”、“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无论成语、诗词还是名句,先人为后辈们留下了无数与鸟类有关的话题,所谓托物言志、寓情于物,每一种鸟、每一个场景都包含着古人对自然的认知或对人生的感悟,在这其中,尤以乌鸦出现得颇为频繁.
由于每人的风格喜好不同,因此对诗句的欣赏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个人比较喜欢的一首是来自唐代“安史之乱”之后,张继途经寒山寺写下的羁旅诗《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抛开诗人所要表达的胸臆不谈,仅前两句的寥寥数字,便轻松将人引入浓郁的审美情景,月落、乌啼、霜满天,仔细读来似乎没有比这个更令人悲怆的,特别是静谧下的鸦叫和钟声,每一次划破夜空的声响,都会隐隐触痛敏感的神经。
很多人不喜欢乌鸦,一是因漆黑一团的长相,二是略显凄惨的叫声。对于格外相信吉凶的人来说,如果出门时遇到喜鹊,会心情大悦,认为今天将有好事发生,可要是碰到乌鸦,立马觉得接下来的一天都会以晦气相伴,假如真的发生任何不如意之事,便忍不住在心里咒骂早上遇见的那只乌鸦。这种彻头彻尾的唯心主义让乌鸦惨遭背锅,殊不知乌鸦和喜鹊同属鸦科动物,本质看来二者没有太大区别,只因人心境的不同而得到了天壤之别的对待。
尽管随着城市化的发展,乌鸦和喜鹊作为“死对头”很少像过去一样大量聚集在人类周边生活,但只要有机会,它们仍是抱团取暖的典范。比起许多鸟类的单打独斗,乌鸦和喜鹊各自都非常容易形成聚集群,二者都是极具团结协作精神的鸟儿,当发现危险靠近时,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尴尬局面鲜有发生,反倒是合力拧成一股绳,共同向来犯之敌发起反击。举一个寻常例子,蛇类靠近鸟巢时,发现敌情的乌鸦或喜鹊除了及时发出报警信号,还会无畏地扑上前去,周边同伴此刻绝不会坐视不管而是乌乌泱泱上前帮忙。虽然单个的攻击力不甚突出却架不住团队力量,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准备偷吃卵或幼鸟的蛇往往在轮番攻击下落荒而逃。
有着相同栖息环境的喜鹊和乌鸦有时还会组建各自的军团,为争夺栖息地而大打出手,这不是三五位成员间的小打小闹,而是成群结队的对攻,因此乌鸦与喜鹊的“对立”并不只是人为赋予的吉凶之别,它们算得上是一对天生的冤家。乌鸦成堆的地方难见喜鹊身影,反之喜鹊大量筑巢之地,一般就没有乌鸦。
作为有着悠久历史的文化大国,相比对喜鹊的赞誉,乌鸦的描黑词汇显然更多,比如“乌鸦嘴”形容的是说话不中听的人、“乌合之众”比喻没有组织纪律性的松散群体、“天下乌鸦一般黑”象征的是坏事坏人在世间都一个样,每当提起乌鸦,负面性似乎成了根深蒂固的印象。
其实话说回来,乌鸦在我国传统文化中并不总是扮演着“霉运”的一面,尊崇百善孝为先的中华民族同样视“乌鸦反哺”为孝心典型。“孝文化”萌芽于尧舜时期的宗法,如果按照常说的中华上下五千年作为时间点,那么孝文化至少有了四千多年的光景,虽然随着时间推移,孝被赋予了不同的时代内涵,但从宗教到道德、从宗族伦理向家庭伦理的转化,这一趋势没有改变。
作为“儒家十三经”之一的《孝经》的问世,可以说标志着孝文化的真正形成,尽管目前看来曾经的许多内容受到小农思想和宗法历史性的限制,可以划分到糟粕一列,但不能否认以孝为纽带的道德体系对维护国家稳定、社会和谐所起到的积极贡献。在诸多的古文经典中,儿孙辈的乌鸦给衰老到无法觅食的父母寻来可口食物是常为人津津乐道的典例,“乌鸦反哺,羊羔跪乳,禽兽如此,尚且人乎”是对忤逆者掷地有声的鄙视。《陈情表》之所以是千古佳作,其层层递进、呼之欲出的感情色彩乃夺命加分项,纵然有不少对偶句看上去像在堆砌辞藻,然非刻意为之,肺腑之言丝毫不见雕琢痕迹,“臣欲奉诏奔驰,则刘病日笃;欲苟顺私情,则告诉不许”,尽忠还是尽孝的两难之境令人读之感同身受,最后的“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今年九十有六,是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报养刘之日短也。乌鸟私情,愿乞终养。”,可谓有理有据,有情有义,字字泣血。
而如果《陈情表》以乌鸦为例只是一笔带过,那么对于乌鸦的孝,唐代白居易笔下的《雌乌夜啼》讲述的是最为细致到位,“慈乌失其母,哑哑吐哀音。昼夜不飞去,经年守故林。夜夜夜半啼,闻者为沾襟。声中如告诉,未尽反哺心。百鸟岂无母,尔独哀怨深。应是母慈重,使尔悲不任。昔有吴起者,母殁丧不临。嗟哉斯徒辈,其心不如禽。慈乌复慈乌,鸟中之曾参。”
人总是劝别人不要双标,不要戴着有色眼镜,可真到了自己身上似乎一切照旧,多年来乌鸦简直成了“衰神”的代名,本应平凡的一生却被强行贴上的标签安排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