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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伦决夕阳粉为何要给最不需要流量

发布时间:2022/8/29 14:06:03   

7月16日,豆瓣上悄然出现一条题为“周杰伦微博数据那么差,为什么演唱会门票还难买”的帖子,随即#周杰伦需要做数据吗#的微博话题立刻冲上热搜,将周杰伦与蔡徐坤同时推向公众视野,引发一场跨越圈层的80后、90后与00后之间的大战。

而在持续4天的数据大战后,周杰伦于21日凌晨获得1亿影响力,成功超越蔡徐坤问鼎超话冠军,并且现在依旧稳居在第一的宝座上。

组织严谨的ikunVS无组织狂欢的ilun

给蔡徐坤打榜的粉丝,大多在10-20岁之间,即当代00后。他们大多涉世未深,缺乏社会经验,且经常混迹于饭圈,圈内组织严明、井然有序,并且职能分工明确,与圈外形成天然壁垒,这些粉丝被分为“数据粉”、“控屏粉”和“反黑粉”。

“数据粉”是粉丝里的技术流,专注于为自己的偶像在各类排行榜、数据指标上做数据,发现异常情况立刻行动;“控评粉”实时操控评论并疯狂转发,对微博内容进行严格审核与把关,热衷于帮助偶像上热搜;“反黑粉”则是杀伤力最大的杠精,他们的统一宗旨是“谁骂我偶像,我株谁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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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T财经

相比之下,为周杰伦打赏的粉丝群体,则集中在21岁以上,他们大多是周杰伦的“夕阳粉”,自嘲是“被迫营业的周杰伦粉丝”,并将此次行动命名为“大型夕阳红团建现场”。作为上一代流行文化的追随者,对流量时代的流行文化,已处于一种相对陌生的状态,但为了再次证明周杰伦不可比拟的影响力与价值,捍卫自己青春过往的尊严,这群“夕阳粉”纷纷拿起手机,从最基本的刷数据开始学习,历时四天,一举夺下流量霸主的位置。

克莱·舍基在《未来是湿的》一书中指出,“新技术使得新式群体的形成成为可能”。互联网时代,“粉丝”已不再是造星产业的被动收编对象,而转变为主动的参与者,在粉丝经济中成为名副其实的“产消者”。

同时,互联网“个人门户”传播模式的诞生,打破单向的“大众门户”传播模式,这也预示着粉丝不再是分散的个体,而是借助互联网的单个传播节点连接起的巨大网络群体,形成数量庞大且有正式组织结构和规章制度的“粉丝会”,对内进行面向粉丝的信息分享和内容生产,展现粉丝作为个体的自主性;对外进行面向偶像的宣传和应援,展现粉丝作为群体的行动力。

在此过程中,大到粉丝会的创立者,小到个体粉丝对内的信息分享与对外的应援,每位粉丝几乎付出自己的全部努力,但却不求任何金钱上的回报。他们标榜的是“我为idol付出努力,只要idol的努力被看见,我做再多都无怨无悔。”

在网络技术下,无论是集合粉丝群体,还是生产传播相关内容都变得触手可及。粉丝乐此不疲地为自己所喜欢的明星生产内容,其内容生产制作能力是巨大的,甚至有时让专业的明星内容制作团队都望尘莫及。而QQ、贴吧、粉丝站和微博等多渠道的联合,助推粉丝生产传播与idol相关的内容,这使得粉丝社群在当下的时代,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庞大群体存在。

而在前网络时代,因为技术的限制,粉丝群体难以真正融入到娱乐产业,他们更多的是舞台下的欢呼者,零散的被分布在后台,很难有机会到前台去展示对idol的热爱。为了表达对idol的支持,他们不惜去街上拉大字报为idol应援,但由于缺失一个公共平台,其行为表征都较为单一,号召力也是极为有限。

这类初代粉丝具有结构单层次、运作非正式、功能不完善和规模小型化等特点,而此次“杰伦夕阳粉”对应的就是前网络时代的初代粉丝。而此次事件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对网络追星法则一窍不通,甚至对“超话入口在哪”都满脸问号的“夕阳粉”,居然在新生代粉丝最擅长的场域内大获全胜,不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见,无组织的组织传播,适用于现实环境的任一群体,只要有一个共性的命题和一触即发的端口,就可以形成一场看似不同却又极其相似的互联网奇观。

而这互联网奇观背后,又表现出怎样的粉丝心理呢?

互联网的共识更多的不是逻辑共识,而是情感共识

对于80、90后而言,当他们小学时所哼唱《轨迹》“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接着紧紧闭上眼”被00后嘲笑落伍;当他们珍藏的专辑《范特西》渐渐落灰与泛黄时,那个曾经属于他们的时代就已被迫宣布告别,渐渐地他们开始浪漫化自己的过往与青春,在此情景下,“集体记忆”只需要一个导火索,顷刻便会席卷而来。

“集体记忆”的概念由法国社会学家莫里斯在年提出,指的是在一个群体里或现代社会中人们所共享、传承以及一起建构的事或物。如果说DNA是我们生理上的生命延续,那么集体记忆无疑是我们精神上的生命延续。清华大学学者常江认为,“怀旧一直是一种常见的集体文化策略,人们通过怀旧行为唤起集体记忆,抒发对现实际遇的不满,并尝试建立一种关于道德和公正的共享逻辑”。

从历时的层面来看,媒介本身一直承担着集体记忆的功能,在互联网到来以前,怀旧主要是通过电视媒介实现的,而在电视媒介之前,怀旧则更多的由纸媒承担,两者均表现在重大议题上,这种集体记忆的构成方式是中心化的。

而在共时层面下,互联网环境中集体记忆的塑造是去中心化的,它的解释权归信息生产者和观众共同所有,其怀旧行为日趋碎片化,集体记忆也日趋“即时满足”。此次数据之争中,新浪微博与打榜用户共谋,制造了一场关于过往青春记忆的追溯。

有趣的是,尽管豆瓣用户质疑周杰伦数据的内容只有寥寥几句话,可当台词进行到“他的粉丝真这么多?”的时候,离场饭圈多年的粉丝就按耐不住了。豆瓣唤醒的“集体记忆”并非关乎周杰伦粉丝的多少,而是关乎青春、热爱,是为过往自我存在的正名,嘲笑杰伦没粉丝的底层含义之下是嘲笑已逝去的青春,被迫营业背后是对自我青春回忆的集体致敬。

另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帮周杰伦超话打榜的远不止是杰伦粉,还有很多扬言要学习“做数据”的路人粉。两相比较,为蔡徐坤打榜的只有ikun粉丝团,而周杰伦却号召起自称“夕阳粉”的全部人群。他们本质上是路人,甚至不知道微博超话的入口在哪里,对于微博数据的作用也是一知半解,但却热情地加入打榜。可见,此次打榜的意义已完全脱离初衷,而上升为集体记忆下的戏谑与狂欢。

往深层次看,散点式的夕阳粉与有组织的ikun的对冲只是表征,集体记忆背后还暗含着“公众期待流量派与实力派一争高下”的心理机制。简单来说,夕阳粉知道周杰伦是最不需要流量的,他本身的实力也不需要用流量证明,但夕阳粉不服输的根源在于近几年流量派有打压实力派的明显迹象,许多电视剧都由流量派扛起大旗。在此情景下,抨击小鲜肉的现象也日渐频繁,而超话对于夕阳粉就意味着流量型偶像,所以不管对方是不是蔡徐坤,只要对方是流量型偶像,这场数据大战就会爆发,从五月天、陈奕迅、孙燕姿等实力派偶像的粉丝加盟周董战队就可见端倪。

数据背后的反思:超话第一的意义为何?

场上粉丝双方角逐激烈、各自为阵,一方立誓要守住本营,一方发誓要拔得头筹。但值得注意的是,不论双方数据争夺有多激烈,两位idol都属于“完全离场”。这次数据大战对于两位idol的意义,不过是制造了与此有关的高热度话题,并不会使两位idol真正失去什么,或是得到什么。这场无硝烟的战争,早已演变成微博用户的自我狂欢与被不断消费的符号。

罗兰·巴特认为,“媒介营造了一个时空包围圈,神话浓缩到很短的时间内。媒介文化的符号系统是混乱的,语言符号、视觉符号、听觉符号相互转换,是联想和隐喻的基础。大众在与媒介文化的互动中培养了充分调动隐喻的能力,只需要一点暗示或启迪,就能与大众媒体共同演绎神话。”而豆瓣帖子本身更像是一个微博钓鱼帖,给予公众有关“微博数据”的提示,再加上“周杰伦没有粉丝”的所指,促使微博用户与新浪微博共同演绎这场“神话”。

究其本质,微博不过是激起一场有关流量高下的较量,为的是获得更多流量与利润,从而扩大自身平台的商业价值,而这也是商业媒体惯用的手段之一。在双方争执的过程中,这场数据大战背后赢家并不是周杰伦本人,也不是粉丝群体,最终获益的更多是新浪微博和贩卖超话数据的电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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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漫数据

新浪微博超话在短期内收获大量活跃用户,日活跃量、发帖量和阅读数的急剧攀升。与此同时,各大电商平台上,“售卖微博小号”与“代刷超话影响力”的电商也赚得盆满钵满。如今看来,这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做法,也十分高明。

沉下心来仔细思考,流量时代,数据本身是一种衡量标准,但是太过于注重流量,只会使影视、广告、音乐等行业的艺术性,被商业性不断消减。真正优质的内容因没有流量而被忽视,各种流量剧、流量歌曲充斥我们的视野之中,我们再难看到好的作品,并且我们也会一次次地沦落为数字劳工,为资本所操控利用,并在此过程中乐此不疲、不以为然。

诚如众多“夕阳粉”所说,“周杰伦最不需要的就是流量”。因为实力,所以无惧流量,而这也是这个浮躁社会真正需要的内核。

结语

每个时代都拥有着每个时代的规则,每个时代也都有每个时代的标签,当青春离场,我们也将希冀与未来留给正青春的新生代,因为会有影子在。作为回应,新生代不应妄自菲薄自己的现在,也不应全盘否定他人的过往,尊重他人合理的选择,是我们每一个人应当做到的、最基本的准则。正如《人民日报》所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偶像,一个群体有一个群体的向往。”为爱逆战输赢不重要,折射出的情怀最为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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