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小学

□李奉书04我们把镜头从若干年，拉到小学五年级。在这个村庄，忽忽浸沁的原野泥水气息，让人沉忆于无数季候的流连。声声杜宇，响在旷远的川原。倘若季候风悠然吹拂来时，人们顿起轻凉之感，那是轮回而迁移的农活季节；蛙鸣蝉鸣蛍火虫蜂蝶牛虻昆虫，日月天空朗朗，东南风吹拂世世代代的乡原；有时西南风越过唼喋的鱼塘、葱郁的大树荆木……

乡庄一直地延伸砖郭和郊野与麦畴稻海，芝麻地油菜地间或高粱玉米地，李辑的家在乡河这边沿着大树丛前年新砌的；武威呢，居住着整齐的长院纵横，雄穆静美的四进旧集体式住屋。前些年大队一起住集体吃食堂，四进的住屋，是这么来由。人们看见，庄户人家的姑姨舅侄那些小老表常来走亲戚，捕鱼蹬船，捉河蟹粘金蝉，用弹弓打鸟雀，柳梢树下，折柳笛，长院子穿梭游乐。还找已熟悉的武威李辑，他们踩着木板桥过河。看绿楊掩映本村小学，神发意扬，书声琅琅，教师的各种步调神情，简质神气的屋瓦板墙；春风的芬芳吹拂四近，脉动的神思来源于潺湲河渠，蓊郁古木把人的视线变得如此开阔大气，鸣蝉乱蛙，已然浸透一座村庄。东风吹来春夏的气息，校窗外黄雀栖留枝槎之上，屙下雀粪跌落青草里稻田中，打渠水上方又飞向丛丛阡陌。

上课了，学童们活泼聪明地，看恭谨严正端了书本，讲台上讲课的老师，有时瞅窗外事物，杨柳鸦鹊，菜畦稻田，走过的人。教室的高高门槛，长队书桌椅子，石灰陈旧发黄的墙壁，有着四面大木窗的班级教室；不仅集中了随意读书的村童，连对于那几个高矮不等半工半农的民办教师，致使走亲戚而来的小老表，感觉得也很有意思。

他们也许感到了意境的深远与彩色绚丽的情感。而且感受到特别的热闹。有一次，邻村小学生三五成群来参观游赏这村小学，为了抢夺风华们的乒乓球拍，两伙人吵闹起来，风华撸起袖子，像电影中董存瑞，手臂高高的着势举起，眼光显现勇敢机敏，大吼……邻村的孩子受了威慑逃跑了。

国庆节快到了。人们群星汇集村小学，看看报纸下下棋，打打篮球乒乓球，李辑和武威正逢其时，互相打招呼说见闻。下午学校放学了，一个大树的伯伯老师，他大长脸高个头，说话妙趣横生，嗓子洪亮，和蔼可亲；也会到为人敬重的农民作家易老先生，他的大作就发表在一星期前的县报上，现在有人就正在这里翻阅着，还朗读着，易老先生在镇上文化站工作。老师走进走出，小学生们循长长走廊跑来绕去，鸟儿在大树上穿越。廓落的讲台，几个学生模仿老师上课的情形，欢笑的拿黑板擦粉笔涂了又擦去；有人这当儿从破败的大窗子，跳出窗外田垄中，惹得老师横眉竖眼斥责；一拨学童已踏上校场尽头长堤，书包嚢嚢回家，丛竹的鸟的天堂在一天到晚合唱，投下的浓荫茏盖他们；秋风影响竹叶飒飒响，风似有形，这些可从簌响的摇晃的竹枝叶的声形声息中找得出，尚且一直地走过人烟稠密、树丛参天的蓝天白云那边。

墙隅表演一批摔香烟折纸盒的游戏，墙角分外明亮又奏来断续如旧蟋蟀的鸣唱，河渠湝谐。这晴好灿烂日子，是多么美好啊！对比起来，六官镇小学属街区风光，校墙四处的街市园艺组菜农的畦畛，行走上下学的小学生。每每看着外墙残存的文革标语，李辑听大人讲起批斗本地籍县革委会领导的风貌，人们总感觉十分好笑。校场中间那座大厅堂，称为教工之家，摆放一个大黑白电视机，晚上人满为患。有几次，李辑想从人丛中挤进屋子，想看看一个精彩剧目，也不过看见许多后脑勺、耳朵，于是作罢转移到供销社了一一其时正播放电视剧《上海滩》、《聊斋志异》。

四季之中感觉校园阳光灿烂春风化雨，枫叶遍地，杨树哗哗，兰草芳香，学生们上下学必定经过许多羊肠小路，经过街市菜农经营的广大菜地和仓库，丛树沟渠公路，农机厂，粮管所，供销社，医院，数里的砖石土块旧街，有时泥泞难走的乡间小路，一望无际的金色田野。

村庄鸡犬之声相闻，其声喈喈。村人照样炊过午餐，田地里忙碌。武威在住屋内做许多的习题，闲暇下下五子棋象棋，村庄的农活很繁劳，农事不辍，所以在秋季，武威帮忙家中，担了棉秸秆踩着村路田畴走到院落的垛堆；在夏天或晴或雨天气里栽早秧割麦穗；扛了收获的油菜籽去乡街中心兑换一个油本子，这样度过简约的年华……

05年份既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儿童时代物质条件自“苟日新”，像那个女同学青娇，公社书记的女儿，吃穿自不一般。那一次上早课，李辑嗅到一股香气扑到鼻中，饥饿难耐，遂将桌屉边的油条撕扯半条，如佳肴美味的正吃着。正好被教室后面嬉戏打闹的一帮女孩看见。“哈哈哈……”她们银铃般的谑笑，引得男生疑惑地侧过耳来，武威隔座向表弟摆手。李辑的脸色消失到耳根，喃喃说：

“什么破油条……你们没有，我每天吃炒米糖，我爸石油队的，今年年底买一台彩电看电视剧。”

武威说：“我们家自己收小麦用芝麻油炸油条！”

青娇们又笑了一阵，捂住肚子喊：“笑吃亏了！笑吃亏了！哈哈……”

美丽的青娇跟随她的父亲很快迁移异地走了，离开了六官镇小学五年级。十年之后，与李辑在地区中专重逢，已出落得整个人变了模样，完全不认得了；然后，又同工作县城同一个单位。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再后来，青娇把闺蜜一一局长的女儿婚介给而立之年的李辑，只是还没开始正儿八经“谈恋爱”，就被局长阻止了……

参加“一带一路”援建外国的工程师武小麦，专程回到母校六官镇小学，在新世纪举办的发小联谊会上，进行了讲演：“致敬各位老师和同学们，感谢恩师的事业心，谆谆教诲，感谢同学们好多年的美好情谊，卓越的人生，国家的精英，就在伟大的六官镇小学，开始扬帆远航！”

致敬！我们的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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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奉书湖北省监利市龚场镇红星村人，年出生，有诗文联在省市县一级报刊发表并有获奖。习诗书画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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